【综述】荧光绿兔与新合成美学

——四十二史科幻人文系列讲座第四讲

2022年11月17日晚，四十二史科幻人文系列讲座第四讲“荧光绿兔与新合成美学”在线上举行。本次讲座由重庆大学出版社、重庆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联合主办，重庆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教授李广益主持，邀请策展人、中央美术学院科技艺术研究员魏颖主讲，复旦大学哲学学院青年研究员鲁明军与谈。来自各大高校的近百名师生参加了本次讲座。

讲座开始前，主持人李广益老师简要介绍了魏颖老师在策展和研究方面的突出成绩。李广益老师指出，魏颖老师策划的展览用各种脑洞大开的形式表达对自然、社会事件的思考，在很大程度上冲击了既有的观念，让人们可以用全新的方式思考人类与社会、世界的关系。随着重庆大学科幻文学与科技人文研究中心的成立，以及重庆大学出版社出品的“四十二史科幻研究丛书”渐入佳境，越来越多的优秀学者受邀来到四十二史科幻人文系列讲座，为科幻研究带来新鲜气息并分享自己新的思考与实践。

首先，魏颖老师从“科技艺术”这一概念切入，通过对艺术史的梳理来明确当代艺术的位置及其转向。当代艺术的发展与进步主要源于1960年代后所产生的碎片式、爆炸式的艺术呈现，如人们所熟知的观念艺术、行为艺术等都是在这一转向之后出现的。科技艺术的形式多种多样，不仅有录像艺术、互动艺术、数字艺术，而且发展到今天还出现了生物艺术、生态艺术、XR-VR、AR、MR（扩展现实-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混合现实），科技艺术的前身媒体艺术就是以录像艺术作为起点而出现的。

接着，魏颖老师梳理了生物学科范式确立的历史。福柯在《词与物》中指出，“生命本身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有生物，生物只有通过一张由自然史构建的知识网络才能显现出来。”因此，魏颖老师简要总结了生物学发展的进程和当下最新的研究进展，并从2000年之后生物艺术运动的兴起出发，介绍了荧光绿兔的产生及其影响。1997年爱德华多·卡茨提出“生物艺术（Bio Art）”一词，他对这门艺术的定义是“操纵、修饰或者创造生命和活体过程”。荧光绿兔这一项目旨在创造一个自然中从未存在过的动物，促进多个领域专业人士的对话以及对于基因工程的文化和哲学反思。荧光绿兔的诞生引发了一系列社会事件，如抗议生命创造中的DNA霸权，在一个更为复杂的语境中理解遗传、生物与环境相互交织的关系，以及跨越传统的物种边界，实现对转基因生物情感和认知生活的尊重与理解。荧光绿兔计划中的核心是使用精确基因组级别的作品，对于生物多样性和进化概念进行延展，用生命创造来拓展艺术创作的实践和观念边界。

讲座的第三部分，魏颖老师介绍了合成生物学的基本概念，并用一个简单的公式帮助我们理解：Synthetic Biology=BT+IT（合成生物学=生物技术+信息技术）。合成生物学的目的在于建立“模块化”的人工生物系统，使得人类生命可以被组装、量化。生物三域理论是近代的生物分类理论，细菌域（Domain Bacteria）、古菌域（Domain Archaea）和真核域（Domain Eukarya），即为三域系统（Three-domain system）。而合成生物学的出现也许会创造一个新的“合成域”，这一新的领域能够在传统三域中跳跃与融合，使得艺术作品能够在交互性的语境中得以呈现。

最后，魏颖老师通过“基因编辑技术的治理”“人类生殖系基因编辑的伦理和法律论争”“基因作为艺术媒介”等热点，介绍了生物伦理的问题。魏颖老师指出，当下基于整体论的泛生物艺术正在得到关注，这一新的艺术方向强调共生关系，试图理解不同尺度下的生命现象，重视生物伦理与生物安全，提倡多元的文化朝向。

随后，与谈人鲁明军老师对魏颖老师的讲座进行了总结与分享。鲁明军老师认为，早在18、19世纪时，艺术家们就开始从生物学的角度进行艺术创作。生物学科体系的完善，反映了一种新的生命政治的诞生。一方面，生物学拓展了人类对生命的认知。另一方面，生物学逐渐从一个中性、客观的认知技术转化成一套治理术。鲁明军老师深入论述了一般的科技艺术与生物艺术之间的区别与联系，其关键在于与身体的关系问题。从20世纪初的前卫派到20世纪60年代的新前卫派，其讨论的所有关于科学的艺术都与身体有关，但这些关系更多的是在身体外部，比如技术对身体的约束与控制、技术如何成为身体的替代，而生物艺术观照的是身体内部，比如基因问题、生物组织问题等。

在魏颖老师对鲁明军老师的与谈进行回应后，讲座进入互动提问环节，李广益老师、鲁明军老师、余昕老师和各位同学纷纷抛出高质量的问题和观点，魏颖老师也一一耐心地进行解答与回应。讲座临近尾声，主持人李广益老师做了简短总结，讲座在热烈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本次讲座通过跨学科、跨领域的思想碰撞，引导我们在更广泛的视野下思考科技、人文与想象力之间的关系，批判性地审视新技术与艺术的融合发展。至此，四十二史科幻人文系列讲座第一季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在四次讲座中，不同学科背景的讲者不仅带来了学术前沿的问题与思考，更启发我们创造性地将科幻研究与数字人文、医学人类学、神话学和科技艺术有机结合，彰显了我院“科幻文学与科技人文”学术集群“以科幻文学为先导，致力于从科技切入人文议题，开展多元一体的科技人文研究”的宗旨。在新的一年中，四十二史科幻人文系列讲座第二季还将广邀国内外知名学者登坛开讲，推动学术事业的进步。

撰稿人：柏毅恒